他是彰化師範大學的王朝興老師,穿著素色的polo衫與休閒褲,外型質樸,絲毫沒有一點銳氣、傲氣,只有敦厚與溫和的氣息圍繞在身邊,他手提著兩大袋的紙袋,微笑地向我打著招呼。
第一次與王朝興見面的場景,顛覆了我對大學教授的刻板印象。記憶中的教授,總是板著一張嚴肅的臉,冷靜地宣說著知識;但王朝興卻是帶著溫暖和親切的笑容,絲毫沒有距離感。
見著他手中頗具份量的袋子,我好奇地詢問王朝興提著些什麼,只見他獻寶似的從中拿出了一封又一封的信。

原來,那些都是學生給他的信件。
一張張或精緻或樸素的卡片,書寫著學生滿滿的感恩與真心,令我不禁開始猜想,王朝興究竟多受學生的喜愛?
然而我猜到了結尾,卻未曾想見開頭的慘烈。王朝興告訴我,一開始進行生命教育時,真的很挫折。
「開學第一個月出席率只有一半,我很傷心很委屈。」王朝興笑著這麼說,雙眼中沒有一點悲憤或是苦痛,更多的是溫柔。
剛開始,翹課的人比來上課的人還多,即使是出席的同學,卻也是雙眼無神,不知神智已經雲遊至了何方。他的內心曾經猶豫是否該點名、宣示權威,但在反覆的焦灼中,仍努力維持著初衷。
「後來,有一次走進教室,發現班上竟然有三分之二的學生都翹課了!」
王朝興娓娓道來那次的震驚與不解。他告訴我,當時他正準備走去教室上課,經過學校的大草原時,看見草地上有一群學生正為了校慶展覽的作品努力著,定眼一瞧,發現竟是自己班上的學生,而且更令他不悅的是,即使上課鐘響,他們卻沒有半點要進教室上課的意思。
在既無助又憤怒的情緒之下,他突然想到一句曾經在生命教育培訓課程中聽到的話:「學生也有生死的苦,煩惱的苦。」
因為那一瞬之間的念頭,所以王朝興沒有選擇點名,也沒有教訓他們,相反的,他試著體諒學生為了校慶的付出,理解學生堅持不懈的精神,他說:「那些學生,其實正身體力行的實現我曾在課堂上所教導的一切。」
王朝興告訴我,那天,他看著豎立在草原上的巨大模型,內心的憤怒與不解都化成了悸動。「轉念一想,如果他們是我的孩子,我應該會很心疼又不捨。」他放下了身段,學會成為一位願意傾聽、真切體諒學生的老師。
而王朝興不只在課堂上關懷學生,偶爾,他也會帶著一整箱的零食,穿過黑夜,走到仍燈火通明的工作室,親自為了還在熬夜的學生們加油打氣。
學生曾說過:「從來沒有一個老師願意帶一堆那種乾糧到我們工作室,大家都覺得,哇!老師你也太好了吧!」

在那些真心的關懷中,王朝興開始得到學生的敬重。漸漸的,課堂的出席率變高了,大家也開始喜歡上課。
和王朝興信步走在週五的校園中,學生們在身邊來來往往的穿梭,他回憶起整個課堂結束時,學生回饋給他的感想:
「在老師身上可以學到很多東西,而且老師教的東西,他們自己也都會以身作則。如果是好事、或者是對我有幫助的話,我就會去感恩它,這點改變我滿多的,就蠻謝謝老師教我這個觀念。」
對王朝興而言,教育是心與心之間的傳遞,也是用生命感動生命的歷程。王朝興不再只是將老師視為一份職業,更是一份志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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